冷月

Written by 琪子 on 11月 17th, 2011

时节已值深秋,夜晚息了灯火正要洗漱的时候,却看到一缕银光撒在客厅地板上。于是出了门。只见半枚冷月低垂半空,寒风吹来,发丝拂面,风铃叮咚。被明亮的星光诱惑,我带上帽子缩着手走了出来。巨大的射手座带着他璀璨的Orion腰带,跨下垂着“匕首”,护卫东南,北斗七星的大勺子挽起一缕云彩。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夜风刮过,只有月亮陪伴。树叶早已经被秋色渗透,街头的大叶枫摇曳着一树金黄,顶上的叶子掉光,露出枝杈鸟巢。四下一片静谧,晴朗的夜空里却蜂鸣一般隐约包含着巨大的力量。一时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秘密,都能够在此时显露。

 

食[2]

Written by 琪子 on 08月 15th, 2011

El Bulli 算是巴塞罗那美食界的老大了。名厨费兰,每年关门六个月研究下面六个月的食谱。前段时间碰巧看了一个关于他们的纪录片,介绍他们的创作过程,那种创新求精的态度,一丝不苟的实验,严谨的艺术创作,的确很了不起。不过说实话,这片子看得我头疼脑涨,看着他们没命地工作,给每道实验品拍照记录,反复推敲,我看都看累了,不用吃了。再说,他们今年七月三十号最后一天营业,然后关门了,不接客了。费兰打算周游世界,然后回来把餐馆转变为一个世界名厨训练基地。红石这家伙,居然搞到了他们关门前最后几天的桌位,跑去大吃一顿,跟费兰本人称兄道弟。具体如何,咱就不说了,免得俺的红眼病加剧,大家可以直接到他博客去围观。

没尝到费兰老兄的手艺,俺转道去城里他徒孙那里去吃了一顿。话说这个决定做得很匆忙,晚上九点多俺慢悠悠从旅馆出门,跟一位朋友约好在Alkimia餐馆(C/ Indústria, 79)碰头。走到那儿已经过十点了,进去一看才意识到人家很讲究,大家都衣冠楚楚地在细嚼慢咽,我一身便装一双走路平底鞋已经格格不入,跟领位帅哥一说还要等朋友,人家更是为难,因为十点半厨房就开始清理,十一点就正式关门了。等啊等啊等了三十分钟,朋友满头大汗一件T恤跑进来,领位帅哥斜鼻子歪眼的可能差点没气死,不过总算可以开始上菜了。一道一道的。都很精致,只是咱摄影技术实在不佳,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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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羊肉蘑菇炒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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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黄瓜薄荷汤(这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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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甜点,那两杯甜瓜茶尤其清爽。

其他的还有,只是没顾得上拍片。这是全趟旅游吃得最贵的一顿。说实话,比不上在平民餐馆Portoles吃得那叫自在。甚至连小门小户的Cata 181都比Alkimia更值。还是旅店的巴西帅哥懂行,他推荐的餐馆都不错。

Cata 181 (C/ València, 181) 是附近新开的一家比较现代的卡特兰餐馆。论创意论味道一点也不比Alkimia差,环境也比较随便一点,没有浆得硬邦邦的白桌布,俺坐在吧台照样吃得很香。他们的量比较少,很适合单人品尝。新手侍者训练得不错,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觉得要吃现代菜系的话,去这里就很好。可惜俺的摄影技术仍旧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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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文鱼丁,沾熏茄泥(茄子熏烤之后捣成泥),出其不意的亮点是那俩小绿疙瘩——日本芥末冰淇淋(Wasabi ice cream),可谓是现代版寿司。后来我回去跟巴西帅哥报告都点了什么菜,说到这道菜的时候他问,鱼的温度如何,我说,好像有点凉,他点点头说,恩,早跟他们说了,最好是上菜之前让它到室温,看来他们没有采取。俺心里暗暗五体朝地的膜拜——吃得好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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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黑乎乎的菜味道鲜美。加了绿酱黄油的Sea bass烤得恰到好处,那一道佐料是balsamic vinegar reduction(不知道中文怎么翻译)。我最喜欢的却是那一砣黄色的配酱,是茴香!味道奇特,但是跟鱼搭配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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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甜点,我点了两个迷你泡芙,一个里面包了酸奶,上面撒糖,另一个是巧克力,上面撒海盐。装在两个透明的小方盒子里端上来,新颖精致。巧克力那个尤其好吃。

仍未完,仍待续。(知道俺为什么想带上六个胃了吧?)

 

食[1]

Written by 琪子 on 08月 9th, 2011

设计行程的时候姐姐问,那你喜欢什么。我说,博物馆和好吃的。她说,那没别的了,就巴塞罗那马德里巴黎吧。

事实证明,这次旅行我基本上抓住了中心思想,除了吃和逛,没干别的。

巴塞罗那的美食太~~~多了。在那里一个礼拜,每天吃得不重样。每次在餐馆里坐下点菜都开始恨,怎么没多长几个胃,像牛一样,好东西先吃到肚里,存着慢慢享受。比如说,后来在马德里我就没找到几家清爽优雅游客少味道好价钱又公道的餐馆。而这种餐馆在巴塞罗那比比皆是。

在巴塞罗那我住在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小旅店,守夜人埃多是个诚恳而细心的巴西小伙子,远道来巴塞罗那学烹饪和酒店管理。有了他的推荐,再加上网上的介绍,我吃遍了四周的好餐馆。可惜直到临走还是没吃完。

最喜爱的是家常餐馆Portoles (C/ DIPUTACIÓ, 375)。这个地方据说在过去三十年内没什么变化,普通的装饰,不修边幅的侍者,做的都是卡特兰家常菜,来吃的都是平民老百姓。但是埃多推崇他们对待烹饪的态度,食材绝对新鲜,食谱没有什么花样,但做出来的东西绝对可口。没有针对游客的英文菜单,当晚的菜都用西文写在餐馆入口处的黑板上。

我和同事被安排坐在最后面厨房前的桌子上,于是整个晚上我们都伸直了脖子看那些源源不断被端出来的菜。看别人叫了什么好吃的我们就也叫一盘。当晚我们吃了其貌不扬的土豆炖山羊肉——羊肉鲜得像野味,烤沙丁鱼——上面挤一些柠檬汁,嫩得连头带骨头一起吞下,蒸牡蛎——吃得没鼻子,连最平常不过的金枪鱼色拉他们都能做得超前绝后——一大盘脆脆的生菜叶子,青脆的西红柿。还有最后撑死骆驼的一盘——烤鱿鱼,只用黄油、意大利香菜、盐和柠檬汁,那味道,唉,想起来都让人长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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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第二最爱是 La Cerveceria Catalana (C/ Malloca, 236, 08008 Barcelona, Spain),跟 Portoles 一样,也是离旅馆只有几步路远。这家店同样深受居民爱戴,游客也多。每天中饭晚饭时间都爆满,连吧台的位子都要等。这么方便味美,我一连去了三天吃午饭。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吃不完啊吃不完。吧台的玻璃柜里满满的排列着各种色彩鲜艳的食材,等着你点了之后马上做出来现吃。我在这里吃到了嫩得可以连头带尾不吐皮直接吃下的大虾,塞满鳕鱼肉的烤红椒(不辣),野生菌子炒薄片火腿,乌贼汁海鲜米饭(当地人管它叫黑米),长长的烤蟶贝(英文叫剃刀贝,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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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好吃的不用刻意去找。街头随便哪一家餐馆,只要不是糊弄游客的,水平都不会太差。下图为我们在居民区Poblenou一家叫Xoru的餐馆叫的海鲜大杂烩米饭(Paella),也俨然是色香味俱全的家伙。

Seafood Paella

未完待续。。。

 

Written by 琪子 on 08月 4th, 2011

曾经一度,最向往的事就是到处漂,没有工作,没有住所,只有肩上一个包和脚下的路。

也曾经这么走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太短,总是希望漂得更长一些,走得更远一些,看得更多,更能体会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完全脱离平日生活里停滞的社会。能飞上火星最好,退一步,天涯海角也行。

以往的旅行,每一次都是迫不及待的要走出去,不管去哪里都好。大千世界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有趣的人和事。而家,永远不是我居住的城市。家,是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我想是因为幼小的时候背井离乡的缘故吧。心里总是不踏实,不敢不愿把根落在脚下切切实实踩着的土地,目光永远投向下一个目的地。

而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魔障,终于想静下来了,完完全全的安静,没有任何打扰,没有外面的世界,只有眼下,只有内心,只有真爱。想要静静地体会自己,跟自己做伴。

可是要出远门。几个月前就订下的事。以往搁在什么时候都跃跃欲试的路,现在却不愿意踏上了。

还是出门了。没怎么准备。一个月前订下大概路线,买了机票,粗粗挑了几个旅店。三个城市,三本最小最薄的旅游指南,几张信用卡,一个包,一本护照。心里跟自己说,尽我所能,在动荡的路上,保持一份内心的宁静吧。

很难。

在路上,跟在家里,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现实。

在家里,有日常行动,不用费脑去想去找,什么都容易一点。世界因为熟悉而显得黯淡。剩余的精力,可以集中在内心更深的地方。

十个小时的飞行却把我扔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各种崭新的符号信息要去接收分析存档,视线不得不投向身外。在家时舒适的外壳不再适用,整个人就好像要换一层新皮。一时间,自己是裸露的。对陌生事物的无助和恐惧,不可遮掩的显示出来。如果跟朋友家人一起,还可以帮着隔离缓冲。一个人,就显得更脆弱了。

你能在一个陌生的车厢里,满耳充斥着陌生的语言,看着一车陌生的人,而保持微笑吗?你能不设防地真正看到他们吗?

或者你需要垂下眼帘,回归自己内心熟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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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是一件很花精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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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马德里的又热又乱,抵达巴黎的时候我舒了一大口气。同时也觉得累了,想回家了。这又是以前从来未有过的事。以前是没有家的。

回家。熟悉而温馨的家,横着躺竖着躺怎么都舒服的家,花了心思打造的家。看着一屋子的绿叶,有空可以弹弹琴,没事跳跳舞,看看书,周末去农贸市场买物美价廉的食物。我甚至开始怀念上班,有目标的专心致志,责任感,成就感,生活的意义。

回家,也意味着重新穿上熟悉的外套,轻而易举的再次钻进自己给自己打造的角色。但是经过这么一场时空错位,现实转换,一切却又不大一样了。有了那么一个对比,就可以问自己,这就是我吗?这就是我想做的人吗?我不再想要这个角色了,应该换个什么好呢?

自由,到底是什么样子。真正的自由,不在撒哈拉天空下。真正的自由,就在这里,是心里的万里无云。

 

Written by 琪子 on 08月 3rd, 2011

这次旅行,走了大大小小四个城市,十个美术馆,五个教堂,三个公园,三幢房子,两个墓地。看的画和雕塑,不下数千。

累死了。

收获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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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西方的大博物馆,除了芝加哥美术馆,洛杉矶一些小馆,意大利的Villa Borghese,北欧荷兰一些博物馆,和圣彼得堡的Hermitage,其他的差不多都看过了。能有眼福看到这么多精美的艺术品,真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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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爱上了两位画家:Miro和Bosch。

Miro, 毕加索,哥雅,都是西班牙近代画家,都经历了残酷的战争,但是他们的反应迥然不同。Miro寄托于孩童般的符号和希望,毕加索则是激情与愤怒,哥雅——无边的黑暗与沮丧。三者之间,我最爱Miro。以前从来没看懂过他的作品,这次在巴塞罗那的Miro个人博物馆里看到了他的一生以及大量各个不同时期的作品,终于发现他原来是个这么欣欣向上,集纯真与深思为一体的画家。尤其爱他的那些铜制和陶制雕塑,胖胖的人和鸟,翘翘的小jj,可爱得不得了,让人看得扑哧一笑。

Miro一生娶了一个老婆,胖胖的身材,平凡的脸,支持他渡过最困难的时刻,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跟毕加索惊风骇浪的罗曼史比起来,是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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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的Guernica给我的震撼,竟没有Richard Serra的巨大铁塑来得更猛烈。白色穹顶下,充斥着透明的光,四块齐人高的大铁块,平行竖立,意图让观众感受重感、重心、与空间的关系。

不过,要看Serra的话,最棒的展览馆还要数纽约郊区的Dia Bea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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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新发现是Bosch,一位十五世纪的尼德兰画家。在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馆里看到他的三联巨作《娛樂之園》,瞠目结舌地看了十五分钟。一边看一边赞叹,This is completely NUTS! 异想天开的画面,比Dali和Magritte等超现实主义作品,早了五百年。据说Dali和Magritte确实从博斯的画里找到了不少灵感。

《娛樂之園》

娱乐之园(The 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共三幅,从左到右,分别为天堂、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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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德里的Thyssen-Bornemisza美术馆里看到了一堆尼德兰肖像,终于明白原来佛米尔画像里那种无与伦比的光原来乘传于此。淡淡的金色白色的光芒,缓缓流转的几乎有生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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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lazquez 的画像很有神。但我还是更推崇John Singer Sarg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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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高更根本不会画画。他的人像都很木纳,跟其他故意木纳的画家不一样,高更是想不木纳都不行。他的画都是平的,没有丝毫立体感。但他的画仍然有一种力量,很原始很强壮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正适合用大块扁平的色彩来表达,而且用这种方式来看、来画大溪地的原始女人,是绝配。他的成功取决于灵魂、题材、与表达方式的完美结合,缺一不可。但其实,他没有什么画画的技能。他固然比不上毕加索这种绘画神童,甚至连同样半路出家的Rousseau都比他更有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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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宫里人山人海,蒙娜丽莎像前简直跟摇滚现场一样热闹。同样精美的另一幅达芬奇画前却门可罗雀。游客啊,真土。Musee d’Orsay 也一样,大家都挤在梵高莫奈画前,其实我更喜欢高更,马纳,德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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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在普拉多看到一幅临时展出的Caravaggio,再次赞叹这位大师的笔触。那些为耶稣哭丧的人所组成的线条,从玛丽马德琳的手,到圣母玛丽亚低垂的头,再到约翰,是一条流利优美的弧线,像千斤重砣一样把人们的视线一同拽向正要下葬的耶稣。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构图,什么叫线条。

下葬耶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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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读过圣经。我关于圣经的所有知识,都来源于意大利和西班牙这些美术馆里的藏画。教会和皇家曾经是画家的主要主顾,但如今,如果不是这些艺术品,这些人这些故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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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 Greco的画里也有很多线条,但他的线条让人的视线上升。他画的耶稣和天使,让你觉得没有重量,脚不着地的飘着。在佛罗伦萨小教堂里看到的Pontormo,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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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宫里的中东赃物,远不及大英博物馆和柏林Pergamon,跟纽约大都市的水品差不多。显然,法国美国佬都来晚了。也可能德国佬占领巴黎之后把好东西都搬回国了。要看希腊的Parthenon,还是得去大英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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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宫里有好几屋子的Rubens。其中有他为某皇后的行宫画的皇后生平辉煌政绩图,就像巨幅连环画,极尽阿谀奉承之事,把皇后国王和王子都喻为希腊神仙。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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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艺术越来越丑,驱于概念化、政治化。是不是因为摄影和电影的发明,使得绘画和雕塑的主要目的不再拘束于记录?

 

这儿的世界是安静的

Written by 琪子 on 01月 12th, 2011

又下雪了。一下雪,整个西雅图立刻交通瘫痪,大家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窝在家里上班,因为你的车即使能开到办公室,也不一定能开回来,即使你能开,路也不一定能走,路能走,也指不定会有别的什么傻帽司机抛锚在路上堵塞交通。公交也不一定会开,开了也不走平常的路线,走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停。

但雪是那么美。晚上与好友芭芭拉碰头,之后自己走路回家。看着路灯下飘落的雪花,像水中散落的光片,那么慢,又那么密。落满在路上,树上,房屋上,头发上,脚上。

这里的世界是安静的。

那些树就那么,在灯光下伸展着光滑而扭曲的枝干,默默地收接着这源源不断的礼物。

曾想,如果树木能够爱,它们的爱又是什么样子的。。。它们当然是会爱的,用每一个细胞去爱,用每一刻去爱,比我们这些会动会跑会跳的生物更笃实的爱,无条件的接受,毫无疑问的爱,无所需求的爱,无终止的爱,从生至死。

Quiet World


 

新宝贝

Written by 琪子 on 08月 4th,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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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片断之二

Written by 琪子 on 06月 24th, 2010

周四下午时有大风,穿了长袖白衣和牛仔裤去现代美术馆看老布。四楼正在展出某行为作品,十好几面喇叭,此起彼伏地播放着“Monday, Tuesday, Wednesday, …”这几个词,不同的声音,自顾自地重复演说,标示着时间的流逝。很大的屋子,人不多,很开阔,几把高凳可以随意搬挪。正好累了,找了把凳子坐下,闭目宁心,调息养神。双耳里两个男声重复着”Tuesday, Tuesday, Monday, Friday, Friday, …”,听了一会儿就沉入到自己内心的广阔天地,对其他声音充耳不闻,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声音,然后再沉入,如此循环,像呼吸。片刻之后猛然睁眼,发现旁边一个人在给我拍照,有点不好意思。缓缓起身要走,摄影师却跑上来问我要不要签Release Form,居然是个moma摄影师。有意思有意思,不知道这照片能不能选中,让俺看看拍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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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布虽好,却对美国很有成见,展览策划人介绍说,他拍出来的都是美国人的低俗和贪婪,跟他平时好奇宽容的视角很不一样(也不知在美国被谁欺负了)。相比之下,大都市博物馆里有个很小的Leon Levinstein回顾展,叫Hipster, Hustlers, and Handball players(小嬉皮,皮条客,与手球员),六七十年代纽约街头人物摄影。Leon Levinstein一生默默无闻,除了一些专业摄影师之外没人知道他的作品,直到某一业内人士把自己的收藏全数捐给大都市才换来这一次展出机会。他拍的纽约人,生动辛辣,诙谐矫捷,充满活力。没有Diane Arbus的那种怪异,也没有Bruce Davidson那么暴力,展示了更平实的一种生命。看了很是喜欢,可惜还没有出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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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片断之一

Written by 琪子 on 06月 24th, 2010

在纽约呆了一个礼拜,见了若干人,开了若干会,逛了若干博物馆,买了若干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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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像一个周末那么容易混,好歹得有点计划。忽然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城市,像是要开始新生活。生疏与亲密,夹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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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还这么惶惑着,第二天早上一出门,立刻如鱼得水地随着百老汇街上熙攘的人群北上。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温暖,微风拂面。背着书包靠自己的脚行走而不必借助于车辆就能达到目的地,心里畅快极了。在曼哈顿这几天能走就走,不能走就坐地铁,实在不行才打车,跟西雅图每天坐车上下班的日子不可同日而语。马上就掉了几磅肥肉,腰也不疼了。回来后想,怎样才能持续这种健康的生活呢?肯定是需要牺牲别的什么东西的,但是能牺牲什么呢?要不就换工作,要不就换房子,否则总是要依靠别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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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夫人现在一个人守着大房子,很孤独,心情也不大好,睡不着,有焦虑症状,说是要等着女儿找到工作安定下来再决定自己以后的长驻点。跟她聊天,刚开始的时候声若蚊蝇,都听不到她在讲什么。过了几天声音才恢复往常的音量,神情也泰然许多。所以我想,还是太孤独吧,需要爱,需要关怀,需要朋友。人的需求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黑猫物语6

Written by 琪子 on 04月 13th, 2010

这个周末过得很不平静。

本来是个天气很好的星期天。下午约定跟邻居凯西大嫂一起做园艺,拔草种西红柿。我在院子里干活,小蛋糕把窗户打开一条封透气,结果两只猫急了,闻得到外面微风青草,当然挤破了脑袋也要出来。

于是就把他们穿上链子带出来,拴在去年给他们拉的溜猫绳上,他们可以来回跑,我在外面可以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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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猫猫过了不一会儿就开始喵呜喵呜地叫。过去看看他就起来蹭你的脚走来走去。原来是要人抱啊~~ 真是一只娇气的猫。晒着这么好的太阳还要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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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把他们拴得离我近一点。我这边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较多,有一个种西红柿用的铁圈架子放在一旁。猫咪们在那边闻来闻去,我在这边拔草。

20秒钟之后,只闻身后传来惨叫一声,回头只见瘦猫猫嗖地蹿过来,直奔屋后院,尾巴上咣咣当拖了一支西红柿大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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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前仰后合地去后院把受了惊吓正缩在灌木丛底下惨叫的瘦猫猫拖出来,抱在怀里摸了摸安慰一下。刚才他居然把链子上的小钩子都挣断了,力气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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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瘦猫猫放回屋子里,出来一看,大事不好,肥猫猫居然也挣脱了链子,正在跟邻居家的猫剑拔弩张地呜呜对峙。我还没走过去他们就大叫一声冲下斜坡去。赶忙跑过去,幸好两只猫还没跑远,在街上背毛耸立地站着。我一走过去,邻居的猫见大势已去,敌军有了增援,就慢慢撤退了。我叫了肥猫猫一声,他居然还听我的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往回走了两步,正要跑,被我一把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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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肥猫猫也提落回家,往地上一放,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只闻又是一声悽烈的惨叫,以及骨碌碌滚下楼梯的声音,兄弟俩居然打起来了!而且从来没见他们打得这么激烈的。以往都是玩玩地扑两下,今天是真刀真枪真牙真爪子,瘦猫猫马上不敌,在屋子里狂窜。连忙追上去把兄弟俩分开。一个关到楼下,一个楼上。

瘦猫猫还惊魂未定地呋呋做响。可怜的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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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打就是一整天。昨晚瘦猫猫是关了门趴在我肚子上睡的,不然有肥猫猫在旁边估计都吓得睡不着。今天早上又打起来了。没办法只好再次隔离。

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原来这叫redirected aggression,转移性袭击。办法就是隔离,要把袭击者关小黑屋,然后慢慢让两只猫重新建立关系,就跟以前从没见过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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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肥猫猫已经在小黑屋呆了快一整天了。瘦猫猫好不容易正常了一点,今晚大概不用跟人睡壮胆了吧。

希望明天能把肥猫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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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俺种西红柿闪了腰,昨天只好也在家休养。不知道周日早上触犯了哪路神仙把我们整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