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往德钦的路上,盘山而行,云彩挂在脚下,山谷里错落的农家小屋若隐若显,像一群小精灵。山道上一只小毛驴,带着个铃铛,独个儿咯噔咯噔的小跑下山。人不知道在哪里躲雨呢。
这两天拍的片子比较少,一是下雨,懒得出车。二是也算见了点世面,不至于一看到草地上的牲口和弯腰劳动的农人就兴奋的直按快门了。
昨天晚上又白吃了一顿。酒店刚开张,还在到处请客请领导光顾的阶段,我们托领导的福,分到了火腿炒松茸和红烧牦牛肉。把剩下的苏溧玛酒都喝掉,又开始喝青稞酒,然后靠在椅子上大声唱歌,反正酒店里没别的客人。
天一直下着蒙蒙小雨。昨天上午我们顶着风顶着雨爬上松赞林寺的台阶。寺里很阴暗,点着油灯,供着净水和菩萨。我是个不畏鬼神无法无天的人,只在每个菩萨前放了钱,供他们维修艺术品用吧。没有许愿,只在DL喇嘛的照片前拜了拜。寺里的喇嘛都很会做生意,见到个活物就摇铃,指着活佛面前的一个褥子说,跪在这里,把钱放在这里,然后活佛就用手中的红板子点一点你的头。俺对人还是比较尊敬的,跟活佛诚心诚意的跪了,双手合十低下头。活佛给了一串佛珠。后来几次经过他又要给我佛珠,每次我都赶快摆手指指自己腕子上的佛珠,大声说,有了有了。
下午开到碧塔海,雨还在下,本以为马帮的人都不走上山下山的路了,可开进去一看,马匹和人都在那里等着。一妇人跑上来向我们出租雨衣。以能买两套雨衣的价格租下来,套在身上暖暖和和的走下山。是新铺的木板路,即使在雨天也很好走。一路上遇到很多背着大筐的采菌人,自己不穿雨衣,却用塑料布把筐子罩起来。我们跟他们搭茬,看了看筐里的松茸,一个个都被很仔细的用塑料袋包好,以保持湿度。一公斤松茸,卖给中间商能卖到二百块钱,被转卖给饭馆的时候就是三四百块了。找菌子并不辛苦,但要靠运气吧。好的时候一找就是好几百朵,不好的时候一朵也不见。辛苦的是背着大筐爬山。由于碧塔海的这条木版路,附近的采菌人都用它上下山,然后穿越湿地草原到临近的森林里去,中间商就把车停在景点门外的路边,等着他们把一天的收获背上来卖。
下山的时候我们也找了根箭竹棍子,拨弄拨弄路旁的草,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菌子。不过我们的技术很滥,一个也没找到。
已经过了花季,所以路旁的大杜鹃树都绿绿的,没有花,自然也就看不到著名的杜鹃醉鱼了。(鱼吃了落在水面上的杜鹃花瓣,会肚皮朝上的醉上几天,然后苏醒过来游回家去。)快到湖边的时候我们遇到路边租藏袍牦牛照相的一个人,见了我们满怀希望的大声问,穿不穿袍子啊?我们说,不穿。骑不骑牦牛啊?不骑!那人裂开嘴眼睛一闭鼻子一皱,挤出脸上二十八道皱纹来叹道:“啊叠叠~~”一副非常夸张而痛苦的样子,把我们都逗得大笑。
下着雨,湖边没什么人。问问船夫,走不走啊?船夫看看下山的木板道,看不到人,一挥手说,走吧。然后就上了一艘空荡荡的大船载着我们划出港岸。湖中有个绿树葱葱的小岛,岛上应该有个木王府什么的地方,不过我们看不到。湖那边云雾蒙蒙,湖面上落着雨丝,坐在船上,看者船夫一左一右一摇一摆的很有节奏的掌着舵,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想说。
后来我们雇了马骑着上山,不用自己费力气。马夫牵着缰绳在前面走,时不时的回头跟我们说话,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说,从北京来。说着说着大仙开始高昂的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老马夫先开始也高兴的合了几句,后来因为上山,气喘吁吁的也就合不上了。问他多大岁数,居然已经六十了,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样子,说是孙子都已经上初中了。又说牵马上山下山这事每户人家一个月只能做五天,得轮着来。这可是个肥差,游客多的时候五天就能挣二三千快钱。刨去上交管理人员的费用和饲料,还能余下不少钱呢。上了山大仙把半包烟都给了他,挥挥手,老马夫很慈善的笑着,在车后看着我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