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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星期五, 11月 30th, 2007

一踏进机舱,看见染着假金发的又老又丑又横的空姐,俺就知道,回家了。吃着超难吃的空中快餐,心中无限怀念台北夜市小吃。
终于又坐在自己的电脑前,舒舒服服的什么密码都不用打,也不必担心公众电脑上被人装了木马。啊,家。
很累,脑中一团浆糊。早上八点半准时到达,出关只要了半个小时,可到了租车柜台才意识到自己没带驾照,欲哭无泪,坐bart跑回家里,来回4个小时,下午一点半才拿到车。不过总算到家了,可以什么也不想,好好休息。

不可替代

星期五, 10月 12th, 2007

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又走了。所有的物件一个一个被纸包起来,装箱,运走,现在不知正在哪条高速公路上飘着。
晚上,坐在已经搬空的客厅里,看着自己房间窗帘中透出的微光发呆,想起了两年前刚搬进这间屋子的情景。那时这个房间也很空,里面只有前室友的一张椅子,一盏灯,和一个临时吹起来的空气床。两年后,这套房子积累了我如此深厚的感情,再次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一切都不同了。数年后再回来,将是物是人非,不会再有眼下的依恋。看着不同的装饰,闻着不同的气味,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反复出现的场景,此时此刻的这一个瞬间,却不可替代。

留恋

星期三, 10月 10th, 2007

离别在即,这几个礼拜疯了一样的玩,每天马不停蹄,工作效率奇高。
九月二十一号在家里举行了告别晚会。碰巧公寓的街号是2109,本来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巧合,被别人提起来才发觉。最后一次聚会,没有让自己有太多伤感,反正离飞走的日子还有三个星期,不急。
这次聚会远没有安娜婚礼那一次热闹。大家能来的都来了,也不过说说话,喝点酒,听音乐,吃东西,没有小蛋糕和卡洛斯穿插搞笑,气氛一下子平静许多。也好,离别不一定要在最高点。
同一周末,拿到了摩托车执照。
九月最后一个周末去了趟纽约,特地看望恩格夫妇。这次没有让小蛋糕来,想的是重温旧日三人时光,与他们好好说说话,扯扯家常。恩格先生得了胰腺癌,正在做化疗,掉了二十五磅,人居然看上去精神许多。恩格夫人碰巧做了个小手术,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三个人就近吃了饭,席间谈笑风生,一如既往。这次一走,不知此后还能不能见面。这么一想,心里有点黯然,惋惜,虽然没有揪心的痛。
老朋友怎能忘记掉,过去的好时光。再为那友谊干一杯,为过去的好时光。
上个周末与帕夏,新室友米洛,和小蛋糕一起,去New River Gorge攀岩。连滚带爬的上了两条半线路,剩下的时间就欣赏风景和跟人说话逗乐了,舒畅无比,完全放松。星期六晚上大家吃了美味比萨,喝着酒,听着天花板上的风扇,渐入佳境。是晚住在一家很艳俗的B&B里,满屋子花里胡哨的古董,旧式女裙女帽啊,小搪瓷动物啊,带着退色粉色花边的小枕头啊等等,大厅中间立了一个白色旋转木马,怪异无比。大家琢磨着这是拍三级恐怖片的最佳场所,Pornographic Horror Film,简称Porror。据说这家店的女主人曾经做过Budweiser的啤酒女郎,不过现在早已徐娘半老。可惜她生病了,没见着。
今天去看了Yo la tengo的音乐会。清脆,温暖,明亮的歌声,鼓,吉他,和贝司。调子有点娘娘腔,但极易入耳,让人回想起一切美好的事物。为匹兹堡的这段时光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过山车周末

星期一, 09月 17th, 2007

这个周末照旧杂乱无章的排满了活动,心情由周五的自由上升到周六的兴奋,再下降到周日的疲劳与伤感。
离家三步路有个很不错的日本寿司馆子,叫茶屋,一般每个月我和小蛋糕都会憋不住去打一次牙祭。本来决定这个月不去了,省下钱回国花。结果周五晚帕夏吵着要吃寿司,捎带请了俺一顿。俺带了瓶酒,两个人坐在寿司吧台旁,喝到微醺。寿司师傅的手艺娴熟。他节奏并不快,但是没有一个无用的动作,像外科医生一样节俭精确。小小的寿司吧,就是他的舞台,举手投足,从容不迫,流水行云,宛如大内高手。
周六和凯瑟林及新室友去Shadyside看街头艺术展。去年我就是在这里一个南方老艺人的摊子上买到了墨釉朱红彩陶瓷花瓶,送了给人当结婚礼物。今年夏天一直想着他还会不会再来,结果果然又看到了他,非常高兴的又买了一个去年没买到的矮瓶。其他的摊子大多恶俗不堪,不值一提。
另外意外发现路旁新开的一家糕饼店,里面居然有正宗法国夹心小杏仁饼干(macaroons),甜了一点,但入口即化,各种不同味道的一共买了九个,不到家就都吃完了。
晚上又跟一帮朋友混入啤酒节,喝扎啤,吃小吃,听音乐,不亦乐乎。现场还有钢铁工人表演铸铁,把赤红的液体倒入观众自己花了图案的沙子模型里,过两个小时把模子砸开,取出成品,喷水冷却。这就算是我们这个旧日钢铁之都的光荣传统吧。其间俺与一个肌肉发达的小铁匠搭上了话,先开始没注意,等正眼一看才发觉是个大大大帅哥。天啊,俺眼睛都直了。他在那里叽叽呱呱给俺讲解了一大通铸铁常识,我口中恩恩啊啊地答应着,脑子里只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别傻笑,别傻笑。当时夕阳正落山,一束阳光正打在俺脸上,也不知俺脸红了没有。搭完话转过身来,朝背后的两个朋友宣布,俺什么都没听进去,还没说完大家就早笑成了一团。掏出手机短信小蛋糕,今晚不回家了,跟踪铁匠小帅哥去。
结果自然还是回家,做了一个香香酥酥粘粘的nectarine rhubarb派,一室的黄油香气。
今天学了五个小时的摩托车。先开始还好,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小心失控撞了一下前面的一辆摩托,无大碍,但阵脚一下子乱了,再加上疲劳,后面的一半就学得很勉强。
晚上去安娜那里讨论写报告的事,临走时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匹兹堡最后一次见面了,一下子伤感了起来。以后自然会再见面,但是大半不会住在一个城市。这么好的朋友,那么多的欢声笑语,时间一到,也都得随风散去。
我们最终会失去我们所爱过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这是欢乐的代价。
推开家门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Ella Fitzgerald唱的Cole Porter歌曲:
Everytime we say goodbye
I die a little
Everytime we say goodbye
I wonder why a little
Theres no love song finer
But how strange
The change from major to minor
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

30.1

星期二, 09月 11th, 2007

At 6:45am on Friday, I sat on the bus to the airport and grappled with this sudden feeling of engorgement. Something felt strangely large and swollen and I vainly tried to pinpoint its physical location, all the while seeing this perfect mental picture of pinching a slippery blackhead. Later I realize that it was probably just nausea caused by motion sickness and the general discomfort of being awake so damned early.
Walking or sitting in a moving car induces the bad habit of contemplation. I thought, So this is me at age thirty: fiercely independent, proud, confident but with serious weaknesses, idealistic, compulsive obsessive about picture hanging and folding plastic bags, all the time trying to become a better person, a failing perfectionist in short (is there any other kind?).
Sometimes I think about more important sounding questions, about equality and freedom, about whether that dirty uneducated bastard sitting across the bus from me should really be given the power to decide how to spend my tax dollars. I think about the distribution of wealth, about the placement of the self professionally and socially, about opportunities and short cuts, about the structure and machinery of a functioning society. At age twenty I was busy nursing a broken heart while breaking others. Now I feel like I’m finally ready to start caring about others. Maybe everybody goes through this. We start in a small narrow musty caccoon, grappling with the balance of emotion and reason, and only after much struggle do we emerge into the wide world beyond. Who knows what comes after that.
So at age thirty I feel ready to embark on the next stage of my life. I want to learn how the world works. I want to learn everything from the turning of the leaf to the stock market. I want to learn history and humanity. Maybe I’ll finally learn to love and care for others the way I’ve learned to love and care for myself, only to learn to stop caring at age forty.
Of course ultimately none of this matters. You can’t take anything to the grave with you. Everything we’ve ever loved and held dear will be lost. This is life. One day the rose in your hand will turn to dust. This inspiration came from seeing my new roommate’s ugly furniture. My beloved apartment will revert back to a bachelor pad, after all the parties and the weddings and the happy beautiful people. MY happy beautiful people. How sad is that.
So yes, life is meaningless, but it tastes, oh, so good.
(This marks the 301st post on this blog. :)

Seneca Rocks

星期三, 09月 5th, 2007

九月第一个星期一是美国劳动节,举国上下有三天的长周末。趁此机会,帕夏、他的两个朋友、我,再加上南上与我们会合的小蛋糕,五个人跑到西福及尼亚州的塞奈卡石国家公园去攀岩。
西福及尼亚州算是美国比较落后的一个地方。有个叫做Wrong Turn的恐怖电影,说的就是不小心在这个州迷路的后果。外界的舆论一般认为这里的人都是喜欢乱伦及收集枪支的红脖子土老冒。从我一个周末接触的有限西福州民看来,也许传闻有一定的根据。但是没想到的是这里的自然风景如此亮丽,一条79号公路所达之地,抬眼望去是连绵不断的青山。看来这个州的口号”Wild and Beautiful”也是不假。
说是去野外攀岩,但是像帕夏这种开红色奥笛跑车动扎花上百美元买各类运动服装器材的大医生来说,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这次他订房订得晚了,没订到最好的大木屋,只有小木屋一座,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比露营那是方便多了。唯一坏处是房间不多,晚上三人睡客厅,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害得俺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就没去跟他们徒步,自个儿睡了一大觉。
中午见他们回来拍的照片,内有穿越山谷的悬空木板桥,看得心惊胆战,好胜心大起,有点后悔早上没有一起跟去。不过下午的攀岩活动足够把俺吓个半死,总算补偿回来。
第一次在野外攀岩,发现确如帕夏所说,外面的石头比室内的攀岩墙要立体得多。室内不管怎么整,都还基本是平面,只能练练技术。到了外面才充分意识到圆溜溜一块大石头上根本没什么地方好下爪。虽说这条路线一点也不难,但是有两个地方还是让我进退不能的苦琢磨了一下。小蛋糕以前是攀岩高手,但是好久不练,这次带的鞋又不合脚,穿上后活活像个小脚老太太,哀号了半天,爬了一半,决定还是脱了鞋,赤脚爬上了顶峰,简直就是传说中的hobbit嘛。我在前面爬,问跟在身后的他,你的hobbit脚怎么样了?糕答:hobbity. 但饶是赤脚踩在满山的碎石子上,还是比穿鞋要好。
我这次发现,最吓人的其实不是上山,而是下山。下山用的是rappel,因为是我初次用这种道具,所以帕夏给我安了个后备装置,以免我抓不稳绳子掉下去。于是我得一手捏着后备装置,一手拽着下山的绳子,每松一节身体就往下沉一沉,心也跳一跳,中途还意外被绳子弹了一下,撞到山壁上,还好没有受伤。下山的路如此漫长,胳膊如此酸痛,心里害怕死了,我当时直纳闷,好好的干嘛不歇着,跑到这里不上不下吊在绳子上找罪受。
不过,下来之后,看着头顶上直直插入蓝天里的悬崖峭壁,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第二天帕夏拽他另一个朋友上山,小蛋糕自个儿回工作室干活,我跟同行的胖墩墩俄国大嫂去看岩洞。岩洞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胡乱起了名的几堆石头,远没有墨西哥在水岩洞内潜水刺激。倒是出来之后,时间还早,我们坐在通风长廊的摇椅上,吃着冰淇淋,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跟旁边两个纽约来的老头老太太聊天,一个半小时一晃而过。那叫舒服,那叫惬意。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担心,就是坐着聊天。人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现在觉得青山绿水啊,冒险啊,旅行啊这些东西,身在其中的时候不一定觉得好,因为总有小事让人烦让人害怕让人担心,但是事后却总是觉得,啊,真好啊,幸亏去了,还想再去。
往事总是美好的。:)

一周杂记

星期三, 08月 29th, 2007

先说刚发生的事(这叫倒叙,:p)。乐队演出散场,我们三个人走向露天停车场里的车,还不到入口,就看到一辆小面包车倒车撞到丹的车尾。丹大叫一声跑过去,肇事者眼见不好一踩油门就跑,慌忙中又在出口一根柱子上狠狠刮了一下,这边我跑到街上刚好看到车牌号码。
报警,警察叔叔马上赶到,胖胖的很亲切。查了车牌,说是几百里外一个地方的旧号码。又查了几个相近的号码,也都是外地的,能追究责任的概率不大。:(所幸车辆的损失不太严重,不过也够噎人的了。我们还都看见了驾驶者,是个白人女孩,但是没能看清楚。
之前我们在渥尔荷美术馆看了个演出。主角是来自法国和柏林的双人组Stereo Total。干巴巴的一个法国女人,瘦高高的柏林男人,音乐节奏比较朋克,附加一些简单的鼓点和电子选段,曲子都很短,歌词逗的不得了。可惜演出场地是很小的一个坐式剧场,没几个人站着跳舞。他们在上面敲锣打鼓半天,观众在下面冷冰冰的一动不动。虽然每曲结束,大家都拼命吹口哨鼓掌,但是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反应,我都替乐队难过了。
开场乐队是奥斯汀来的章鱼项目(The Octopus Project),三个帅男,一个美女,每个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似的,不停的互相换乐器。美女是演奏theremin(特雷门)的高手,只见她两只手在空中抖动,颤抖的音乐就从身前的乐器里流动出来。看着表演,俺突发奇想,如果有个舞姿驱动的乐器就好了。不知道特雷门的操作原理是什么,能不能扩伸到利用手势之外的其他范围。
再往前,这两天比较沮丧,因为觉得现在做的项目没有前途。不过今天下午跟同事谈了一会儿,觉得可能又能发掘出什么好主意好方向来了。
再往前,黑色星期天,我的硬盘死翘翘了。哇〜〜〜〜〜:’( 星期天下午还用了,晚上拿起来打开电脑盖,是黑屏,风扇却哗啦啦的全速转动。先开始我还以为又是光碟的问题(破macbook的光碟驱动器已经换了三个了),重新启动,好不容易把光碟退出来,却怎么也读不了硬盘了。唉,万幸万幸,三个星期前刚做了一次后备,找出备用硬盘,小苹果就又欢快的运转起来了。
星期一去学校找人帮忙,发现硬盘居然死得硬邦邦的,连模型号码都读不出来了。:S scsiinfo inquiries returned null strings! WTF!!! 所有的硬盘都要上天堂,我的这个特别快。不过当初选seagate这个厂家就是因为他们的保修保证。打了个电话,新硬盘两天就到。
再往前,上个周末的活动可多啦。小蛋糕和伊莲娜都在。(伊莲娜今天下午彻底搬出公寓,到阳光灿烂的南加州去开始新生活去了。:()星期五我们给安娜举办了意外婚礼,由小蛋糕和卡洛斯主持,一个扮天主教大主教,一个扮犹太法师,两个人装神弄鬼怪腔怪调的,把我们逗得眼泪直流,连相机都拿不稳。安娜和本尼先开始还有点胆怯,到最后开心得不得了。
唉,这么多好玩的朋友,这么和谐友好的气氛,以后到哪里去找呢。

阴雨天气

星期日, 08月 19th, 2007

刚收到妈妈寄来的酒药,天就转冷了。今天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酒酿是做不成了,不过趁着天气凉快把衣服洗了,不然的话在又湿又闷的天气里抱着一大堆刚刚烘干的衣服上楼,不到门口就得大汗淋漓。
这个礼拜比较安静。星期三去看了场乐队演出,一个Staten Island来的Funk乐队,叫做Budos Band,小号萨客斯吉他手鼓一起扯开嗓门,很欢快。不一会儿就把我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跟着音乐狂欢。
星期五跟两个同事去品威士忌,先是在一个苏格兰酒吧叫了几杯家里没有的,然后一个同事拿了他的土耳其大烟袋,跑来我家接着喝。我把水果干果冰淇淋叶子都端出来,大家喝酒抽烟聊天,好不快活。

彼岸烟花

星期日, 08月 19th, 2007

台北去世一个礼拜了。一直以来,我脑子里明白,这是早晚的事,但我心里不愿去正视现实。她去世的消息,我二十五个小时之后才看到。我和她,隔了那么远,远得刚开始,连我的难过都只是一种概念,一点隐痛。她与我,算不上挚友。我们从彼此的文字相识,隔着半个地球,我们曾试图给对方一些了解和温暖。她的人,她的病,大多数时间于我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虽然关心和怜惜,却没有揪心的痛。她去世后,我打开了以前的谈话纪录,翻看了我们的信件,读了各位网友的追悼。通过这些文字,她的样子才一点一点丰富起来,我心中的留恋,才一点一点扩散。
认识绝色台北是从她的博客开始。三年前的夏天,我偶然点开了她初次患病时写的文章,一下子就被这个从容而坚强的女人吸引。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敏锐的观察力,和异常平和的心态。患病的她四处求医,受尽折磨,但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她对周围家人的那种发自内心、源源不断的爱。我流着眼泪读完了她的故事,当时就想认识这个女人,想对她好,想弥补她受过的所有委屈。
现在看来,我们在msn上最初几次的谈话,大多是我一厢情愿的跟她套近乎,用轻快调皮的语气逗她开心。若不是后来跟她见了面,我们大概会一直保持着这种不痛不痒的网友关系。2005年的夏天,我回北京,她也碰巧来玩。两个人都是外来者,正好一起腐败。头带小圆帽的她,看上去年青又俏皮,非常漂亮。我对她说,你一点都不象年近四十的女人哦,她乐呵呵的谦虚着。每个人都想拥有美丽的外表,但对于一个曾经掉光了头发的癌症患者来说,这种赞美也许更加甜蜜。
我们一起吃过饭,会过友,飚过歌,两个人曾手拉手跑到酒吧天台上对着黑漆漆的湖面清唱。内心里,我那时觉得两个人并不是很亲近。她的烦恼,没有跟我说,我的心事,也没有跟她讲。那是一个多事之夏,我们都不是对方故事里的主角。暗地里我想,她有那么多朋友,怎么会在乎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呢。
在北京的最后一晚,我们和其他一些朋友去后海的藕吧坐了一会儿。当时我心中有万般无奈,压抑而又澎湃。离别在即,我想我有借口失意一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在一边默默的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她却看出来了。后来她在msn上安慰我说,短暂的落寞,是为了下一幕绚丽的铺排。就像九月的高跟鞋里唱的那场烟花表演,绚丽,迷乱,耀眼,短暂。
映慧,其实,你又何尝不曾绚丽,迷乱,耀眼,短暂,在最美丽的时候悄然谢幕。在我看来,落寞不是下一场绚丽的铺排,而是上一场绚丽的代价。这就是乐观者与悲观者的不同吧。你比我坚强太多,乐观太多。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够有那么多的爱,豪不吝啬的去给你周围的每一个人。明明你是病人,却是我们受到了你的关怀。
那一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两年来我们联系不多,如果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也许能成为好朋友。但隔了半个地球,我们只是通了几次信,写了几个帖子,聊了几次天。我帮她翻译了一些平遥影展的照片说明,给她做化疗打气加油,有一次工作上遇到了不如意,还是她开导了我。她始终那么善良,始终为他人着想。
最后一次通话,是七月中旬,我再次回京,接到jura的消息说她的病情直转急下。我给她打电话,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软弱地说,要努力,不要放弃哦,心里知道这么说有多么虚伪,但是毫无办法。她一如既往的懂事,从来不让她周围的人难过。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对我说她呼吸困难,要我好好玩。我木然拿着电话,不忍说再见。
八月初我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我秋天打算来台北看她。当时她带着氧气罩,不能接电话,我手足无措的跟她姐姐说明了意图,心里憎恨自己的笨拙,还是不能说什么,就挂了。
现在我知道了,当时我应该说谢谢,感谢她的善解人意,感谢她的关怀,感谢她的爱。感谢随便什么管事的神灵,让我曾经与她有过这么一点缘分。感谢她的光,曾经照亮我,也希望我的光,曾经给她带来些微的帮助。
现在她走了。死亡是什么东西,我从来不明白。我不了解它的实质,我甚至不清楚这个概念。我没有见过冰冷的身体,我没有听过亲属的哀号。我只能为了一个美丽事物的消失而难过。我明白江湖将不再看到她亲切俏皮的身影,我明白她的msn头像将永远黑暗。但除此之外,死亡还有别的什么意义,我感受不到。即使心中万分抱歉,我还是不能明白。
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回忆,去纪念,并争取不去忘怀。我写下这些文字,我没有夸大,没有掩饰,我希望我没有矫情。我只是想给我们的友谊划下一个真实的句号。这里包括了我对一个绝世女子的爱,虽然不多,但是确实存在。

昨天

星期日, 08月 12th, 2007

台北走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奋斗,终于不再痛苦。我应该为她高兴,把悲哀留给活着的人。但是心中仍然依依不舍,拉着她衣角像个孩子。
哪想到当年一见就是最后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