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下,脑里还做着白天没做完的数学题,只是梦里做题的变了不谙世事手足无措的书呆子,自己却在台下看着哧哧的笑。梦做到一半起夜,昏昏沉沉坐在马桶上才陡然惊觉,那台上书呆子的不也是自己。不由悲从中来,不知我是怎样从一个看似沉着实则无措的少女变成了这么一个精打细算老气横秋的女人,在梦里也不忘坐在旁观的角度取笑台上的自己。这么多年来学会的自卫,原来就是不等别人取笑,自己把自己率先打倒,美其名曰自谦自嘲。为了不失望而从不期望,为了自我保护而慢慢退缩。难道这就是成长。
回到床上我再不能眠。这些天来总觉少了写什么,跟外界格格不入,越来越远。心还在那里忠实的一拍一拍的干活,我却好久没有感到它了。面对渐渐逼近的世界,我后退再后退,到最后只留下外面一个空壳在那里,还不忘行尸走肉般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挤出薄荷牙膏似的甜蜜笑容,璀璨如朝霞。
我想,我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茧,而蜕变最终会不会来,又会变成什么样(许是一条肉喁喁的大虫),却不知晓。
成长的过程,是进步还是退步?
又可能,世间事无谓对错。真相只不过是个神话。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每一个立场最终都会被否定,每一个假设都会被推翻。如此来回几次,人终觉上当,放眼望去竟似身无立锥之地。殊不知既无真相,何来错误,从而每一个角度又都是对的。于是乎放眼望去又无所不可为。本以为身处绝境,谁知遍地是路,只靠人去走。就象印第安那琼斯历险记,前有悬崖断壁,后有狼虎追兵,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向前踏去,原来却有空中桥梁。用信念支撑着,一步一步青云直上,终达仙境。现实中的我,又何尝不是凭空而行,只要自己不怀疑自己,那么脚下的路就实实在在,可以平步于万丈峭壁之顶。一旦生疑,则万劫不复。
到那时且看这些所谓自我,一个在台上惊慌,一个在台下取笑,一个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一个立在身旁自我谴责,一个冷面如霜在键盘上纪录一切。最后一个被禁锢在脑中深处疯狂大笑。如此人格便四分五裂。
分析过度,了解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处。知道的越多,做的越少。知识就是罪恶的泉源。哈哈。
这些念头,平时是碰也不去碰的。也只有在凌晨时分,才会躺在床上,敞开心灵,任由恶魔入侵,让通红的熔岩在脑海里漫天遍野地肆意奔流,燃烧一切。天亮之后,炙热的头脑沉沉睡去,我便捞起渐渐凝固的浆汁,一字一句的铺开在屏幕上,然后按一个键,让它在纵横经纬的无形大网上慢慢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