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月,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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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奥尔良去(三)

星期一, 01月 5th, 2004

一直想把这个故事的最后一篇写出来,但苦于一直静不下心来。最近心情有些低落,大概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吧。所有心思敏感的人都有不同的方法去对付这些突如奇来的低潮,有人顺势随波逐流,有人努力往回游。从小我努力的把自己的心情和身外的事物隔离,但现在我开始怀疑我压根就错了。喜怒哀乐,难道不是自然?人又怎可违背天性?
还是回到2001年的九月吧。大维回程的前一天,我们付了钱跟导游去沼泽地看鳄鱼。一大早有车来接,司机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士,巨大的头发,尖尖的指甲,口红眼影指甲油全部配套,各色橘红前呼后应,活脱脱一个80年代肥皂剧”朝代”里的女主角。这位女士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标准温柔南方口音,每个句子前三个词都从上个句子里后三个词开始,怀疑是导游学校训练出来的。且听她对新奥尔良的介绍:”我们家世世代代在新奥尔良居住。在新奥尔良居住的一个好处是这里美味的海鲜。这里的海鲜物美价廉。价廉价廉价廉。” 对不起,磁带卷了。
经过一间教堂的时候,钟声铛铛起响,导游女士尖呼一声,“现在是全国为911遇难者默哀祈祷的时间!让我们一起祈祷吧。”接下来的三分钟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大维和我都不信教,于是各自望着窗外。天空是灰色的,潮湿的热风从打开的窗子里扑面而来。那一刻有多少人正在企图为发生的某些事情作出一些解释,又有多少人成功了,我不得知。
许久,导游女士终于徐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刚紧闭双眼,为我们全国的人民做了一个长长的祷告,愿上帝保佑我们。“听了这话我顿觉毛骨悚然,大维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你刚才紧闭双眼开了三分钟的车?”导游说:“是啊。我的爹地是一个牧师,我们从小就开始做虔诚的祷告。上帝是不会在我们祷告的时候让灾难降临的。”我和大维面面相觑,不知道对这种外星生物说什么好。想到那几分钟之内,我们一车人的性命都被寄托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上面,而最终大家都安然无恙,也不知是可喜可气还是可悲。
在沼泽地另有生物学家来做向导。我们松了口气,一行人上了小船,马达突突地往沼泽宽阔的河流地带开去。一路上只见两岸绿树茵茵,偶尔有一两只小乌龟爬在伸出水面的树枝上纹丝不动的晒太阳,真要仔细看才能辨别出来。行将不久,有一块长满疙瘩的黑色石头向我们迅速移动过来,待驶近一看,却是一条小鳄鱼。这时我们的导游开始向它抛棉花糖,一边解释说是它们最爱吃的东西。小鳄鱼每吃一块棉花糖,便向我们游近一些,待它到了跟前大家纷纷劈里啪啦照相。照完了相,棉花糖也没了,鳄鱼扫兴而去。据说,新奥尔良地区的鳄鱼多得到了可以捕杀的地步,附近餐馆的菜单上往往有鳄鱼的大名。我初时好奇,点了烧烤鳄鱼肉,吃到嘴里才知道傻了;鳄鱼肉很韧,一定要加水红烧或煲汤才好。以后几次学了乖,点的都是什么jambalaya(麻辣大杂烩)或gumbo(一种很稠的粥),果然不错。
水中丝柏
我们继续前行,驶过了有着斗状根部的丝柏(cypress)树林,它们的根部肥大而稳重,露出水面上的部分才慢慢缩小成普通树干的粗细,幼苗咋一看倒象竹笋。树林边有时漂着浮萍,密密的盖住水面。有船驶来,它们被船头随意拨开,船去了,又慢慢的荡漾回来。浮萍上间或开着白色黄色的花,香不香却忘了。
水边也有住家。有的不过是一艘废旧生锈的小船,门窗落破,泥泞不清,上面有时还插着百年前南北内战时南盟的旗帜。有的住家却是正正经经的大屋,屋前有白色栏杆,孩子们的秋千,绿油油的草坪一直伸到水里。导游说,路易斯安那州这片bayou不通陆地,这里的住房,绝大多数都是居民门自己一块砖一块瓦用小船运过来,自己动手造的。发大水的时候,免不得被淹,但是淹了又会重建,生生不息。
对于沼泽地我还记得那浊黄而近乎静止的水,阳光下的灼热与水中树林里的清凉,纵横于枝杈间的蜘蛛网以及在网中静候的五花大蜘蛛,还有坐在我前面的大汉肌肉发达的臂膀,上面有着张牙舞爪的刺青,在阳光下滋滋冒油。在一个树林里我好像还记得看到了一只猫头鹰,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站在树梢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的小船熄了马达从它面前缓缓漂过。
下了船才感到被阳光晒得头脑晕眩,只是跟着眼前飞舞的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回到了集合点。等大伙陆续到齐后我们又爬上了车,由原来的司机女士送我们回城。路上闲聊,她给我们指出她祖母当年心爱的古董店,和她母亲常去的菜市场,言中有憾。我们问她是否还住在城中,她缓缓摇了摇头说,自从新奥尔良市选了一位黑人市长,城内的白人居民就开始了“白色大逃亡”,以示抗议。他们也跟着卖了祖屋,搬到郊外去了。The White Flight,用她软软的南方口音徐徐说来,是那么自然和优雅。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信念就这么展示在我们眼前。东西两岸的那些人所避畏的种族冲突和歧视问题,在她讲来却是天经地义。我和大维无话可说,就闭上了嘴,在沉默中返回了旅馆。

绝色台北

星期六, 01月 3rd, 2004

看了她两年前与癌症斗争的日记,我哭了。
从头开始看吧。

锦衣夜不行

星期五, 01月 2nd, 2004

早上穿上了新衣服,带上了新首饰。脖子上嘀里嘟噜一大串金珠子,袖口嘀里嘟噜一大堆棉穗坠子。大张旗鼓,只为了到门口去寄信。
寄完信回来,就在家里电脑前坐了一整天。
昨天不小心翻出个古董雕金手链子,是当初丛一个老相好抽屉里拾来的。年少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品位,多年前看中的东西到了如今也还不赖。希奇呀希奇。相东西挺在行,相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出来,带上,不一会儿链子便暖了。看着首饰,暗自伤心。
天色一暗,心情便脆弱了起来。
想阿瑞。这孩子,命苦。想起来就心酸。
中午吃的云吞面,到了晚上还没消化。心情又不好,动不动为了芝麻大的事流眼泪。想我这样的,就应该下乡耕地。耕上半亩田,肯定什么都不想了,一准睡的香。
可现下到哪儿找地去耕去?这又不是蒙大拿。

一早醒来

星期五, 01月 2nd, 2004

往柜子里一看,没有早餐麦圈,只好动手热买来的冰冻汤圆。喝着热汤,一扫昨晚的“惆怅”。(用新学的词造个句。呵呵。)
往院子里瞄了一眼,发觉昨天以为是地上的一堆落叶其实是一棵倒下的小树,而栓在树上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
乐得我。我们正不知道拿那车怎么办才好呢,现下居然被人偷了去。
只可怜了那棵树啊。好好的树,叫paperbark,树皮很细很薄,叶子葱绿。是一棵好树啊。让我来默哀三分钟,然后打电话向房东求救。

某一个黄昏

星期五, 01月 2nd, 2004

某一个黄昏,我站在小船的最高处,看着远处的太阳把云彩一层一层的染成橘黄淡红。海面上有千万个金点随波跳跃,小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摆,风用它咸咸的手指在我的发中穿插。头顶上,一直黑鸟盘旋着,一圈,两圈,三圈,它作势下扑,但又临时煞住,乘风上飘,从而飞得更高了。不远处的小岛上海狮们哦哦作响,船边几只鱼冒出海面,嘬嘬有声。
我本应自己划了独木舟去,才不负这片自然。
我想到了过去。原来有些事情你若不去想它,它就不会走。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一直都在逃避。回忆是一个严厉的女主人,她让我永远的失去。
我的爱,我又再一次完完全全,永远永远的把你丢失。
心本是空,曾几有挂,如今再空。空。虚。
人类真是进化得失败。从什么时候我们不必再为饮食担忧,又演进出了什么心灵。在水泥的丛林里,在惨白的荧光幕前,我们生不如死。

Raving Lunatic

星期四, 01月 1st, 2004

(with the fervor of the worst of all gothic teenagers craving for a vampire boyfriend)
Behold, on the horizon, Love has risen.
With its gargantuan black wings,
it soars in the night wind.
Up, up it goes.
In its shadow, the heart seeks shelter,
and drinks from the dark pool of life.
Now it bulges and bursts with energy,
and blooms what else but the
blood flower of seduction and lust.
But as quick as it had come,
the shadow passes and the heart grows hollow,
cracking like ancient pottery buried in dust.
The flower dries and crumbles in the wind,
covering the wings of love,
with its scented feathers of loves past.
All is fair in love and war,
for in their path, nothing is left standing whole.
Everything obliterated.
Everything gone.